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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毀滅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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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狼星指引人的命運,讓它如天上星宿的軌道一般無法改變……

漫長的夜晚快要過去了,與魔族持續了幾天的戰爭也快接近尾聲。戰火已經蔓延到了城區,此時領地裏大部分的居民早已經在領地的主人霍克夫人的命令下撤出了阿凱拉城。城裏還有少數的衛兵在與侵略者戰鬥,企圖用他們綿薄的力量去拯救這個城市。可是這次魔兵們是志在必得,一切的抵抗在他們面前都變得脆弱不堪。阿凱拉……完了!這個人類與魔族的第一防線將要被毀滅了。

霍克家族的城堡是依山而建的,站在城堡的平臺上可以俯瞰整個阿凱拉城。而此刻,霍克夫人正站在城堡的最高端看著自己的領土被敵人肆意□□,可是她的眼裏卻並沒有什麽悲哀。至少,領地裏的居民們已經安全的撤出了,自己已經盡了一個做領主應盡的職責了。面對這場戰爭,阿凱拉根本無力抵抗,唯一所能做的只有盡力拖延時間讓居民們逃走。

夜色已經慢慢褪去,魚肚白的顏色轉成了曙光,天狼星在晨光中不再明亮。在附近各個高地上閃現著金黃和淡紅的光輝,說不上是大火還是晨光投射出來的。

山底下的地方,全部籠罩著煙霧,仿佛結成了一片雲海籠罩著大地,大教堂,議政廳,廣場和樹木全在雲中不見了,但是在鬼影憧憧灰白色的平原對面,城市正在燃燒著。

大火是敵人故意放的,他們原本就沒想過要留下這座城市,所以進城後的第一件事便作是放火。而且毀滅一切不正是魔族的天性嗎?或許不久,自己也會被毀滅吧?遠遠看過去,火像是一條綿亙的環帶,好似曙光的光圈。

“肖?道格爾參見夫人!”熟悉的聲音還有行禮時盔甲發生的金屬的摩擦聲在身後響起,把霍克夫人輕輕的喚醒了,迎著曙光她緩緩的轉過頭,然後對著道格爾微笑了:“肖,你來了?”

剎那間,道格爾以為自己見到了女神:她那玫瑰色的肌膚在朝陽下散發出誘人的色彩。雖然夫人當上領主已有四年,可是她才二十四歲,正值青春年華。出生在高貴的霍克家族,使她擁有肅穆可是溫和的面容,尊貴的儀態,即使她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也可以讓人感覺到她端莊的舉止。

“是!受您的庇護!”再次行禮後,道格爾站了起來,可是霍克夫人卻淡淡的笑了笑:“以後你將不再受我的庇護了!阿凱拉領地……完了,霍克家族……也完了!而你,以後將不再是霍克家族的騎士了。”

“夫人——”道格爾的話沒有說完,因為霍克夫人輕輕的擡手阻止了他:“別再勸我離開這裏!這是不可能的!你也別說要留下來保護我!因為還有一位高貴的仕女在等待你,不是嗎?”

道格爾吃了一驚:“夫人,你知道?”

此時霍克夫人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絲苦澀的表情:“我是這片土地的領主不是嗎?所謂的領主,是即使是居民丟了一只雞也該負責到底的人,更何況是你的事?我只是覺得悲傷,為什麽你不親自來告訴我?是怕我會傷害她嗎?”

“不!我是怕會傷害到夫人您!所以才不敢說的!”難怪在夫人下命撤離時,她的名單在第一批人員之中,而且是被送往最安全的王城。原來夫人早就知道了,並且一直在用她的方式成全自己,想到這裏道格爾羞愧的低下頭:“夫人——”

霍克夫人輕輕的轉過身,又面向那片火海:“我們之間沒有什麽需要解釋的,我了解也明白你的心。只要你快樂,就足夠了!”

“快樂?可能嗎?她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而已。只是我像是中了魔一樣瘋狂的迷戀上了她。她是我一生追求的夢中情人啊!”痛苦與快樂兩種極端的表情出現在了道格爾的臉上,他用低沈而興奮的聲音說道:“她單純得就像一張白紙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親近她,想保護她!她……”

“夠了!肖!我知道你對她的愛慕,但是可否不要再在我的面前提起?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堅強和偉大!”道格爾這時才從自己的感嘆中驚醒,他才發現他犯了多麽愚蠢的錯誤,可是霍克夫人並沒有回頭,也沒有再顯出她的不愉快,只是她的肩在輕輕的顫抖:“……那麽我呢?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喜歡過你!”沈默了一會兒,道格爾低沈的但是肯定的說道:“是的,我曾經非常喜歡你!可是……”

“夠了,肖,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記得帶上桌上盒子裏的東西!這是我送給你的最後禮物了,好好保藏它們!”順著夫人擡起的手,道格爾看見了夫人所指的那個盒子。當他打開一看時,不由得臉色大變:“夫人!”盒子裏只有兩樣東西,可是這兩樣東西代表的卻是整個阿凱拉領地:阿凱拉城的玉璽和領主象征的戒指!

霍克夫人再次轉過了身上,她看著道格爾突然用很嚴肅而且非常公式化的聲音對他說道:“肖?道格爾,現在我以阿凱拉領地領主霍克伯爵夫人的身份宣布你為阿凱拉領地第二十八任領主!希望你以後能打敗入侵者,還阿凱拉領地原來的安寧與和平!不許拒絕,身為效命霍克家族的騎士的你沒有權力違抗我的命令!收下它!然後馬上離開!”頓了一頓,霍克夫人才收起了她嚴肅的面容,輕笑了一下:“這下身為領主的你,可以配得上索特家族的湯絲婁兒了吧?”

“夫人!”聽到道格爾的呼喚,霍克夫人卻是轉身往平臺最外面的巨柱走去:“走吧!我將陪伴這座城市直到最後,而你,也會有你的命運!不過你要記住,到了王城的話,先去見湯絲婁兒,你走吧!”

沈默了良久,道格爾捏緊了拳,做了一個深呼吸,平息了自己內心的狂濤,莊嚴的對霍克夫人的背影行了最後一次禮:“受您的庇護!夫人,我一定完成您所托付的任務!”

終於聽到道格爾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霍克夫人長舒了一口氣,仿佛所有的力氣都用盡了一般的靠在了身邊那根巨大的柱子上,幽怨中,淚水已無聲劃落,唯有滿目淒迷地道:“祝你幸福,肖!”

此時此刻城裏那條火的環帶上面冒起了如波濤一般的煙雲,有的地方是淡紅色,有的地方鮮紅似血,還有的呈烏黑色,濃煙縷縷,逐漸膨脹,黑壓壓的繚繞上升,如同代表死亡的眼鏡蛇一般。那片奇怪的波濤有時甚至把火焰的環帶遮蓋住了,使得它猶如一條鮮紅的絲帶般。可是隨即,這條紅絲帶又會從底下照亮了那片黑灰的波濤,把底層的煙圈變成了火焰的波浪。從城市吹來的風,愈來愈猛,空中飄來了燃燒的渣滓與煙霧,連城堡附近的物體都開始被掩蓋了起來。天光大亮了,魔族此時的戰鬥力應該變得比較弱了吧?那麽……肖,你應該可以安全到達王城了吧?

太陽照耀著阿凱拉城及四周,但是金黃的晨光透過煙霧仿佛變成了夕陽一般的紅色,而且昏沈沈的。阿凱拉城整個在煙霧中湮沒了。最後看了一眼阿凱拉城,霍克夫人轉身向城堡內走去。

城堡裏的人都已經被霍克夫人遣散了,雖然也有非常多的忠心仆人曾像領地的其它居民一樣吵著要留下來保護她,可是都被她用勸解或是強制的手段逼迫他們離開了。

靜靜的走到前庭,一簇簇明亮的陽光穿過大天窗照下來,在噴泉上碎成萬千朵光華,四方形的小水池,中間的水槽是為了儲存下雨天從天窗落下的雨水而準備的,四周包圍著清一色的百合花。本來這裏種的是韓泰爾喜歡的白頭翁的,在他死後,就改種百合了,想到這個只與自己生活了兩年的丈夫,霍克夫人幾乎對他沒有很深的映象,這大概就是政治婚姻的悲哀吧?

水池邊,百合的葉子上沾上了噴泉的水花,好像閃著銀光,回想自己曾在這水池邊,與肖僅三肘之隔,他當時想伸手抱住自己卻又怕冒犯自己的模樣全映在了水中,因為是背對著他,所以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當時有多麽渴望他的擁抱吧?可惜一切都已過去了!今天,自己將喪命與此,而肖,也有了湯絲婁兒。

走到圓柱的中庭,在陽光下,高大的圓柱在大理石地板上,投射出自己的長長的影子,這裏面的圓柱太多了,所以會讓人有茫然若失的感覺,猶如處在森林裏一般,柱頭上滿是展開的葉板和花卉,或是雕著各式的動物與神獸,也有簡單的多利亞式的四角形,在這座石森林的上方,彩色的豎條紋閃著亮光,從三角的柱翕裏出出了雕刻的神像,在柱頂上,一些插了翅膀的駿馬並排拉的戰車像是正要騰入空中,飛進蔚藍色的穹隆裏。霍克夫人想起自己曾指著這些飛馬對肖說過:“如果我會飛,我一定會離開這裏,飛到國外去,讓家裏人再也找不到我!肖,你會陪我去嗎?”

“你不愛這裏嗎?”肖並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問了自己另一個問題。或許他很奇怪吧?

“不是的,我愛這裏,很愛很愛這裏。可是這裏囚禁了我,用權力,義務與責任囚禁了我,我想要的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生活!大家用他們的愛束縛了我,令我覺得壓抑,想逃離!因為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肖,你會陪我嗎?”

“不論您到哪,我都會陪著您的!”哈!可是現在肖想陪的人只有一個了吧?湯絲婁兒,你是一個幸福的女孩啊,不愧是受神庇護的人,不是嗎?

今天終於要解脫了嗎?或許知道肖心中有了別人後,自己就在盼望這一天了吧?走到滿是蘭花的□□,霍克夫人坐在一張藤椅上輕輕的閉上了眼,享受著肖最喜歡的蘭花的香味,也在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客人。

離開城堡的道格爾小心的把玉璽貼身放好,把有著領主代表的戒指帶在了右手無名指上:“夫人,我發誓,我一定會還阿凱拉原來的寧靜與和平!”說完他上馬沖進了正在燃燒的城市中。王城位於本城的南方,可是那邊已經完全成了一片火場,這個城市已經完全被大火吞沒了,只有西邊有個公共大浴場,所以火勢應該沒那麽大,出了西城門,應該一切都好辦了!

不過城市的西邊也已煙霧騰騰了,地上滿是衛兵撤離前按命令設置的路障,只是城西比較偏僻,又沒有什麽大的建築群,所以魔兵們也只是放了火就跑到別的地方去殺戮了!炎熱的八月天氣,又加上燃燒的火力,熱得叫人受不了,濃煙薰得道格爾的眼睛幾乎睜不開了,也使他快喘不過氣來,他只好將身後的披風圍到了臉上,更加用力的催促他的坐騎向西城門奔去。

煙霧中,突然一只鐵錘打傷了道格爾的馬,馬隨即揚起了它那血淋淋的頭,後腳蹦跳不服管束了,然後幾十個魔兵從煙霧中湧了出來,它們為了眼前這個獵物殘暴的笑了,一雙雙小而醜陋的眼睛發出了嗜血的紅光,幾十只粗壯的綠色手臂伸向了道格爾,可就在這時,道格爾食指上的戒指發出了一道綠色的光芒籠罩在了他和馬的身上。受傷的馬突然一聲長嘶,飛快的從魔兵的頭上躍過,向城西奔去。道格爾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只有在心裏默默行禮:“受您的庇護!夫人!”

臉上濕潤的是什麽?眼淚嗎?道格爾分不清眼淚是被煙薰的還是因為擔心夫人而流下的。幾次他想沖回城堡,可是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因為他知道即使回去了,也幫不了夫人,只會讓她更難過。更何況在王城還有一個人在等待著他:“湯絲婁兒!”在一聲大喊中,道格爾終於沖出了煙霧,看到了平日裏再熟悉不過的西城門。大火讓西城門面目全非,道格爾剛通過西城門,門上的巨石就因為無法承受大火的高溫而開裂垮掉了。道格爾感覺到自己抓著韁繩的手因為太用力而隱隱作痛,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夫人了!

雖然內心悲痛不已,可是道格爾也知道自己沒有時間去悲傷,魔兵隨時會出現,而他有一定要完成的任務。他對著倒塌的大門行了一個註目禮,驅馬向著南邊的王城奔去:“我以道格爾的名譽發誓,我一定會要你們這些魔族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巨大的陰影擋住了灑在眼皮上的溫暖的陽光,霍克夫人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對於不知道作客禮節的人,可不要期望主人給予好的接待!”

“那我可真是抱歉了,伯爵夫人!”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前面響起,霍克夫人輕輕的睜開了眼,周圍已經圍滿了魔兵,而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異常高大的的魔族,他全身都罩在了自己的黑袍下,即使是明媚的陽光也無法進入他的黑袍讓人看清楚他的面容。唯一清楚的只有他那雙冰冷的紫色眼眸:“我是馬特?涅瓦休格。您一定知道我們是為什麽而來吧?交出來,我會考慮讓您保留您完整的屍體!不要企圖自殺,沒有人比我們魔族更知道怎樣控制和折磨一個人的靈魂!”

聽到這番恐嚇,霍克夫人只是輕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馬特伸出了手,馬特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扶著霍克夫人站了起來。魔兵們與她的距離馬上由五肘變成了十五肘遠,看來霍克家族對魔族來說,還是一個惡夢啊!霍克夫人輕笑的同時卻發現身邊的馬特並沒有移動他的身體。她沒有理會馬特,而是轉身像是散步似的慢慢走在滿是長春藤的棚下。□□已經被包圍了,馬特也不怕她會逃走。只是靜靜的跟在她身後。這場戰爭是得到人類國王的允許的,所以他也不怕會有援軍趕到,已經等了那麽多天,也不在乎再等這一小段時間了。而且從內心裏,他還是很佩服眼前這個女人的,知道無法抵抗時,她並沒有選擇自己逃跑,而是先讓領地裏的居民離開,也是知道這個原因,自己才下令要手下慢慢進攻這個城市。算是幫她完成死前的心願嗎?

“謝謝你了,涅瓦休格先生!”霍克夫人的聲音輕輕的從前面傳來:“雖然你毀了阿凱拉領地,又即將殺死我,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放過了我的領民們!”看來霍克夫人並不傻,她是知道的。正在想著這些的馬特突然發現霍克夫人轉過了身來,她的手中捧著一顆泛著紅光的寶石:“你們要的是這個吧?”

黑袍下的馬特像是被針刺了一樣,紫色的眼眸猛的瞇成了一條細縫:“毀滅之星?”可就在這吃驚的一剎那,霍克夫人全身突然發出了耀眼的紅光:“抱歉,毀滅之星不能給你,因為你會同我一起上路!”這樣,就不怕有人追上肖了!放心的去王城吧!回到你的湯絲婁兒的懷抱裏!祝你幸福!紅光如同閃電般的吞噬了霍克夫人,也以她為圓心,形成一個圓環飛快的向周圍擴散開來。所有被圓環碰上的東西瞬間被炸成了齏粉。

“不好!”在看到霍克夫人身上發出紅光時,馬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驚慌之下他使出瞬間移動,勉強把自己傳送出了霍克城堡。當城堡大門出現在身後時,馬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感覺到背後有一股巨大的沖擊波把自己拋向了半空中:“混蛋!霍克家族的人都是瘋子!”

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站穩了身子,馬特發現自己因為毀滅之星的原因,受的傷足以讓他的戰鬥水平下降兩個等級。沒有大半年是別想恢覆了!城堡此刻全成了廢墟,而自己帶進去的精稅部隊也全部葬身於此了。

馬特看著眼前的景象卻輕笑了:“該詛咒你嗎?還是該敬佩你?或許我該向你致敬!依蓮?霍克!”說完他飛到了半空之中,好一會兒才停在了剛才霍克夫人所站的位置。輕輕的一擡手,泛著紅光的毀滅之星從廢墟中浮了出來:“抱歉,它還是歸我了!不過有我的親衛隊陪你上路,你應該不會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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